東日本大震災之後：南三陸・志津川（16-10-11）

志津川：被海嘯吞沒的南三陸中心部
志津川駅是南三陸町的主要車站，原本的鐵路車站遭沖毀，BRT正式通車後改設於原南三陸消防署的位置。車站一旁是「南三陸さんさん商店街（南三陸三燦商店街）」與ポータルセンター，提供生活所需與觀光服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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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日本大震災之後：搭BRT到南三陸（16-10-11）

志津川駅設有站房，白天有站員派駐

南三陸さんさん商店街

包括南三陸在內的許多受災城鎮，都有提供震災目擊者的導覽行程，透過口述了解當地的過去與現在。但考量經費與時間有限，這次仍選擇自行探訪。

車站週邊以外幾乎不見商店或住宅，只有一塊塊施工中、像金字塔的高台。掛著「志津川復興まちづくり事業（復興造鎮工程）」的砂石車不停穿梭在臨時開闢的便道上。

防災對策廳舍：堅持到最後一刻的悲劇
距離車站不到2公里的路程，一棟3層樓高的鋼骨支架被高台圍繞，這裡曾是南三陸町防災対策庁舎。我所站的位置亦曾有商店、住宅，跟一般的小鎮中心沒什麼兩樣。

有了明治、昭和三陸海嘯與智利地震海嘯的經驗，南三陸早已設想各種海嘯應變措施，包括引導動線與避難所設置。但東日本大震災卻超乎人們的想像。

「海嘯的預報高度為6公尺」、「海面退潮的狀況非常異常」、「請快逃」，當時24歲的遠藤未希為町職員，透過防災廳舍2樓的防災無線連續呼喊30分鐘，廣播請民眾儘速避難。眼看海嘯慢慢逼近，遠藤與其他職員才在上司要求下，全部至屋頂避難。

然而智利地震後興建的4.6m防波堤完全不堪一擊，海嘯持續上升，最後淹沒12m高的防災廳舍，高度達到15.5m。海嘯吞噬屋頂的剎那，被同為職員的加藤信男所拍下（照片,PDF），人們就像是站在烈濤中的漂流木，完全看不見志津川的市街地。在屋頂避難的30多位職員，最後僅11人生還。

加藤信男是生還者之一，差點撐不下去時幸虧副町長的鼓勵才保住一條命。當作品被稱為「決定性的一幕」時，他只對忽略海嘯威力而感到懊悔。遠藤未希則在5月時於志津川灣被發現，並由家屬處理後事。

當天站在防災廳舍前方，甚至是現在重新檢視照片，都不禁起雞皮疙瘩。這個位於市中心、應變緊急狀況的建築，卻與其他住宅一併被海嘯吞噬。過去人們生活與活動的場所，現在卻什麼都沒有。

防災廳舍與災後復興的BRT

此時我發現一旁的貨櫃屋上寫著「なつかしい未来へ（迎向懷念的未來）」，一時有想哭的感覺。「邁向未來」是常見的重建口號，但對過去發生的種種，有些人釋懷、有些可能仍活在悲傷或刻意避而不談。而「なつかしい未来へ」接納與承載著故鄉過去種種、以熟悉記憶重新出發，這對失去家園與親人的居民是很難得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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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三陸町防災対策庁舎 - Wikipedia
防災庁舎の悲劇・南三陸町 - 東日本大震災の記録大津波の悲劇・惨劇の報道を追う
防災庁舎 遠藤未希さんの悲劇・南三陸町

環視志津川
離開防災廳舍後，分別至志津川高校與志津川中学校眺望整個城鎮。

途中經過JR志津川駅，站房與月台遮雨棚早在海嘯時沖走，目前僅剩涵洞與月台看得出這裡曾是車站。路堤完全被雜草吞噬，前後亦因海嘯與工程影響而柔腸寸斷，列車大概再也不會開來了。

震災前的気仙沼線志津川駅（正面）

背面

蔓草中佇立著藍色告示牌，上面寫著「志津川指定避難場所　ボランティアセンター」，但人算不如天算，在這裡依舊躲不過海嘯的魔掌。但既然房子都被沖走了，怎麼還有這塊牌子？查了Google街景，這塊當時被沖到一旁的山坡，似乎是整地後重新豎起的。

志津川高校位於左側山上

來到志津川高校，學校設在頗高的位置，要過來不是開車繞山路，就是爬長長的樓梯。學校環境頗清幽，完全看不出震災影響，與山腳下判若兩個世界。避難民眾拍下的海嘯如今在Youtube仍可看到（請自行斟酌是否觀看）。

志津川中学校則在另個山頭，1988年才遷到現在位置。在220階樓梯前立著「學而不厭」石碑，但先不論學問，我對這階梯數已經夠滿足了，比志津川高校的還高啊。

眺望整個志津川，眼前地貌早已與地震發生後不同。原本商家與民宅林立的聚落，海嘯後幾乎變成一片平地，甚至發生地層下陷。如今土地整理完成，橋樑與河堤亦重建中，過去人們腳踏的土地也已被高台覆蓋。

根據災後的重建計畫，住宅區將設於地勢較高的山腰處，眼前這片土地可能規劃為商業區與觀光區。重建之路還很漫長，但望向海面上的漁船、遠方的景觀飯店，以及另一邊的さんさん商店街，也許一切將慢慢地回到正軌。

「南三陸キラキラ丼」
以海產聞名的南三陸當然少不了海鮮丼，目前在南三陸さんさん商店街內，各店配合觀光協會推出「南三陸キラキラ丼（直譯：亮晶晶丼）」，價格在1500~2500円不等。每個季節都會換一次菜單，各店推出的配料也都不同，可在店外慢慢參考再進去。

我挑了「季節料理 志のや」的キラキラ丼，價格2000円不算便宜，但配料可說值回票價。包括鮭魚、鰹魚生魚片、海膽，還有上面那層白白的山藥等。當然配料可能隨時異動，以實際為準。

這些配料我不常吃，卻能在離家數千公里的地方細細品嚐，想起來也頗有趣。大海奪走了許多人的生命，但也同時賜予了豐富的漁產。一直很好奇「居民會恨大海嗎？」，這次旅程沒有找到答案，若要猜的話，大概是考驗人們與大自然的共存吧。

說真的若非東日本大震災，到現在大概都不會去這個城鎮，但在這偶然機會下認識了、接觸了它。期待未來10年、20年後若能舊地重遊，這裡會是全新面貌。當然，我寧願這場災難從未發生。

這個商店街除了餐飲店和土產店外，甚至還有洗衣店、文具店、理髮廳與電器行，客群並不僅限於觀光客，亦包括當地居民與負責重建的工程人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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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三陸町観光協会公式ホームページ
キラキラ丼菜單
南三陸さんさん商店街

趁BRT到站前，前往一旁的ポータルセンター看震災照片。照片下方皆有繁體中文介紹，大概是出自於台灣志工吧？災後除了善款，似乎有不少台灣志工在此服務。

非假日的南三陸遊客不多，大多是開著自用車而來。造訪後不到一個月，10月30日三陸自動車道延伸至此，南三陸不再是海邊的孤島。

其實原本只打算停留1小時半，但拍照花了些時間，難得過來不吃海鮮丼又覺得可惜，便改搭再下一班BRT離開。途中在歌津駅拍BRT過山洞，回到気仙沼已夜幕低垂。

南三陸未來的路還很長，但他們正穩健地向前行。